首先需要说明的是,1月19日内地网络媒体上出现的那条《港媒称内地公务员今年基本工资增幅超6成》,实际上是对香港文汇报1月18日《内地公务员今年加薪逾六成》报道标题的改写。
值得注意的是,这其实是一个误读,标题与正文内容之间实际上有不符之处。从正文内容看,“加薪逾六成”这个标题上的说法来自于一个简单的算术算法,它的根据是内文的这句话——“调整方案显示,最高级别正国级官员基本工资(职务工资加级别工资,下同),从7,020元增至11,385元;最低级别的办事员基本工资,由630元增至1,320元。”这样一算,六成也就出来了。但是,香港文汇报相关报道的正文中同时还告诉我们,“文件显示,调整公务员基本工资标准,同时将部分规范津贴补贴纳入基本工资。……在规范津贴补贴标准后,省部级正职官员津贴补贴减少650元,办事员减少220元。”这样再算起来,虽然公务员加薪是个事实,但却绝没有“逾六成”那么多。
公务员加薪是个触动社会神经的敏感话题,这篇报道一出,支持和反对的声音都很强烈,公说公有理,婆说婆有理,更不用说那些只看一眼标题就开始评论的人们。这几年,每一次公务员加薪的话题出现,都会出现类似的情况,而公务员的薪水就在这争议声中原地踏步了。
现在,相关文件已经由国办转发,这一次,公务员加薪已经成为既成事实。19日上午国新办召开的记者会上,人保部副部长胡晓义先生已经确认,关于公务员工资的调整,国办已经转发了三个实施方案:一是公务员基本工资的调整,二是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基本工资的调整,三是机关事业单位离退休人员待遇的调整。至此,反对的声音已经基本无效,但值得关注的是,支持者以及公务员本身是否会对这个文件表示满意。
与企业员工等非公务员薪酬不同的是,公务员的薪酬有一个基本特点,亦即旱涝保收、相对稳定,这被社会上的很多人从“铁饭碗”看成“金饭碗”,有人艳羡,有人嫉妒。但公务员自己很多时候却抱怨自己的薪酬远不如社会人士来的优厚,而这种抱怨每一发出,便会遭到迎面而来的各种吐槽与攻击,觉得他们是“身在福中不知福”。而每一次这样的争论,总是鸡同鸭讲,谁也说服不了谁,最后不了了之。
平心而论,无论是你把它叫做“铁饭碗”还是“金饭碗”,也无论你从与国际接轨的角度还是内地各行业收入比较的角度看,内地公务员的薪酬水平其实都不高。之所以会在社会上产生一些误解,大致原因来自公务员薪酬体系中那些拿不上台面说的各种津贴、补贴以及奖金、待遇等等灰色或隐性收入。而这一块,尤其是奖金、待遇等方面的收入,其弹性是相当大的,不仅存在地区差异,也存在单位与单位之间的差异。而这一切,从工资条上很多时候是看不出来的,于是,这就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想象空间,而且每个人都愿意拿自己了解到的个案来推而广之,认为天下乌鸦都是一样的黑,一个地方一个单位的公务员如此,那就是全部的公务员都这样。这样的话一说出来,没有那么高待遇、高奖金的公务员们就会觉得很委屈,你说我拿了多少多少的奖金,但我确实没拿或没拿那么多,于是就各种吐槽或抱怨。其实,这跟反对者的思路是一样的,都是站在各自的立场、各自了解到的情况出发,没有从全局的角度看问题。一个简单的问题,就这样被搞复杂了。
这一次内地公务员基本工资的调整,是内地公务员制度及其薪酬制度改革的一个组成部分。从现在我掌握的相关信息看,总体思路是涨基本工资、减一些津贴补贴。虽然基本工资上升的幅度较大,但扣除津贴补贴那部分的损失,总体上看,上涨的幅度其实很有限,总体收入“逾六成”基本是达不到的,所以,公务员及其支持者大可不必欣喜过望,反对者也大可不必急着义愤填膺。我敢说的是,即便是这调整方案已经成了既成事实,也还是有公务员会抱怨他们的收入低,而且确实可能还是较低。
“高薪养廉”的事儿,说了很多年,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大约在1980年代开始就有这样的提议,但却一直没得以实现,而且在可以预知的未来也难以实现。所以,关于公务员薪酬是高是低的问题,还会继续争论下去。“千万不要既想当官又想发财”,有习总这句话摆在眼前,公务员在不贪不腐、奉公守法的前提下,想多赚点儿钱其实还是蛮困难的,所以,我们也大可不必用“逾六成”这样的字眼儿来刺激自己。
香港文汇报的那个“逾六成”的标题,本身就是一个误读。如果仅仅是香港文汇报的疏忽,其实问题不大,因为仅就公务员基本工资的涨幅看,这还真是一个数字上的事实,但这个事实是部分的,不是全部的。令人遗憾的是,内地网络媒体在转载该报道的时候,并没有在标题上纠正原报道在标题与正文之间的矛盾之处,而是仅仅说明了“基本工资增幅超六成”,仍然强调了这个“部分事实”,于是,误读误解自然也就产生了。相对完整、准确的表述是“内地公务员加薪,部分津贴补贴纳入基本工资”。“逾六成”这样的字眼儿不提也罢,一旦写进标题,认真读完正文的人就会觉得小编的算术是体育老师教的,反倒贻笑大方。